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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5日 星期二

長篇|| Miss. 公主病 (完結篇)

《尾聲》

  這次新接的廣告仍隸屬於上次的那家西點公司,由於上次草莓起士派的廣告極為成功,所以希望我們能再為他們代言另一樣甜點──巧克力櫻桃蛋糕。

  「上次塑造的貴族形象廣受好評呢!」Gina將牛皮紙袋交給我,「據說這次還是要用類似的造型。」

  今天早上吃貝果啊?打開牛皮紙袋後我開始迅速地解決早餐,自從姚燁搬離我家後,我的飲食又再度變得不正常,「是喔。」滿口食物的我含糊地應著。

  自從我在學校發脾氣後,姚燁找我的次數便大幅減少,駱梓賢也只是會隨意跟我扯幾句,至於宮翊岩則是完全對我視而不見,有時候還會連續好幾天都看不見人影。

  總會習慣的,就算夜深人靜時總會想起四人一起生活的點滴;就算時常因思念而在夜裡痛哭失聲。

  接下來車裡便不再有人交談,Gina忙著查看接下來的行程,其他人則是選擇補眠,除了輕柔的樂聲外,車內就只剩下我吃早餐時摩擦紙袋所發出的聲音了。

  過給分鐘後,車子漸漸慢下,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我的早餐卻還沒吃完。

  慘了,下車後可沒時間讓我慢慢享用啊!

情急之下,我硬是把剩下的貝果一次塞進嘴裡,而車門也在同時打開──

  「哇!吃那麼急,小心噎到啊!」

  聽到這話我才真的要噎到!勉強把滿口的麵包嚥下,我哀怨地瞪著伊華,他見了只是笑笑,並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面紙讓我擦嘴。

  伊華等我下車後,很自然而地用手搭上我的肩,「走吧,甜點公主。」

  心一震,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以為站在我身邊的是宮翊岩,但下一秒我才想起那人不可能在對我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了。

  糟糕,視線又模糊了起來,眨眨眼,我硬生生地把幾乎溢出眼的激動眨了回去。

  「早啊!」一進棚內一譁變熱情地打著招呼,我也跟著揮揮手。

  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本該讓那人在我的記憶深處長眠。

  我進更衣室換上了華麗的小禮服後才讓化妝師、髮型設計師就開始打點我的造型。

  與上回不同,這次的裡服飾由白色和淺粉紅色的緞帶交織而成,若以惡魔比喻上件禮服,那這件肯定是最純潔的天使。

  「凜凜,聽說待會會有一個男模特兒也要加入拍攝。」伊華一見到我出來後便對我說道,他身上也換上了充滿貴族氣息的服裝。

  「男模特兒?」我記得這次的廣告代言也是只有我和伊華才對,怎麼平白無故冒出了一個男模特兒?

  「嗯,好像是臨時決定的。」伊華聳聳肩,「總之待會就知道了,先過去吧,好像在叫我們了。」

  我點點頭,便尾隨著他走至中央。

  這次的場景是以一台白色的鋼琴為主題,鋼琴上頭除了細緻的雕飾外,還擺了幾朵粉色的玫瑰,著實又多添了幾分華麗的氣息。

  「啊!你來啦?快過來就位吧!」突然聽見攝影師對某個人喊著,我猜他說話的對象肯定就是那位男模特兒了。

  反應性地轉頭,我只是想看看那男模特兒的樣子。

  「等很久了嗎?抱歉、抱歉。」

  猛然僵住,我楞楞地看著朝我們走過來的男人,「……宮翊岩?」

  這是怎麼回事?

  他穿著經過特殊設計的淺灰色襯衫和合身的黑色褲子,外頭還披上了件與褲子同色系的西裝外套。

  「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的男模特兒──夏佐,雖然好一陣子沒接工作,但相信只要有他在,拍出來的相片肯定出色。」攝影師大力地誇獎著,而我卻還處於呆楞之中。

  待攝影師交代其他工作人員事情時,伊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宮翊岩的領口,問道:「怎麼?現在鬧到這來了?」

  氣氛瞬間變得一觸即發。

  宮翊岩輕輕地拍開他的手,並揚起了一個不屑地冷笑,「難道我不能以模特兒──夏佐的身分──回來嗎?」語氣裡充斥著挑釁的意味。

  「你──」伊華聞言,不禁氣結,幸虧攝影師在這時要告知我們所要擺的姿勢,才暫且壓下一場紛爭。

  然而宮翊岩卻直勾勾地盯著我瞧,我被逼得狼狽地閃避。

  依照攝影師的指示,我踩上矮凳子,坐在鋼琴上頭,雙腿很自然而然地垂落在琴鍵旁,淺色的禮服與典雅的鋼琴十分相稱。

  伊華拉開舖有白色絨布的鋼琴椅,坐在位上,並用那雙修長美麗的手掀開了琴蓋。

  宮翊岩用托盤盛著三塊圓形的蛋糕,黑巧克力上鑲著白巧克力蕾絲,正中央則以一顆暗紅色的櫻桃作為綴飾,淡淡地酒香在他端著托盤接近時醉了我的嗅覺。

  我將頭髮往後撥,讓大波浪長捲髮自然地披在背上。

  「凜凜的身子往下彎一些,靠近伊華一點,好,很好,但要微微回頭看向夏佐,最好是能有『在掙扎該選哪個人』的感覺。」攝影師一手拿著相機,另一手則對我們快速地筆劃著。

  我用單手撐在鋼琴上,並將另一手置於伊華的掌心裡,接著,回頭。

  心跳很沒用地露跳一拍。

  宮翊岩溫柔地對我微笑著,我見了不禁一愣,隨後眼眶變紅了起來。

  ……我這才驚覺自己有多麼思念那抹笑容。

  「好,伊華在貼近凜凜一點,夏佐將托盤拿到中間。」

  就算明白那笑可能非出自真心,但我還是忍不住心的悸動。

  僅僅幾分鐘的凝視,就要奪去了我的呼吸,我多希望將這影像烙在我的心頭,好讓日後的我能在記憶裡尋得他那真摯的笑。

  「公主,好久不見。」他說。

  而幾乎是在同時,我的淚珠滾了出來。

  「……夏佐?」攝影師怪叫了聲,而其他人也是為了接下來的畫面倒抽了口氣。

  宮翊岩將他那柔軟的唇覆上我的,並輕輕地環住我的腰!

  回過神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他用力地推開,我從鋼琴上跳下,頭也不回地往休息室奔去!

  該死,他到底在做什麼?……這樣要我怎麼把他忘了?

  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我現在只想逃離有他在的地方。

  「凜凜!」一個人從背後抱住了我,認出了這聲音、這體溫、這味道,被迫停下腳步,但我卻不願回頭。

  「宮翊岩,放開我。」我冷冷地說著,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有些沙啞。

  「難道妳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吼著,語調些微地顫抖著,「就算我是夏佐,也一樣嗎?」

  快要窒息了。

  他的每句問話都讓擊中核心,差那麼一點,我就會轉過身緊緊地與他相擁。

  「……放開我。」但最後我只是又重複了一遍。

  聞言,他震了一下。

  「……好吧,我知道了。妳放心,在拍廣告的期間我也不會再打擾妳,現在我只是位臨時模特兒罷了。」說完,他便鬆開了手,我的身體瞬間失去了他的熱度。

  腳步聲響起,我仍沒有轉頭。

  我走進休息室裡,並假裝若無其事地關上了門。

  接著,讓悲傷淹沒了自己。

  不明白心中的不捨是為了什麼?明明總是提醒自己該忘了那分愛……

  「凜凜,是我。」門外傳來Gina的聲音,我虛弱地說了聲請進,也不知道隔著門她是否有聽見。

  「還好嗎?」她鎖緊眉頭問道,想必已經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事,「今天妳就先回去休息吧,大家會諒解的。」

  我嗯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就在我準備離開之際,Gina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也許這樣說不太好,但我不希望妳跟伊華走得太近。」

  我挑眉,沒力氣說話,只得無聲地詢問。

  「那天在小巨蛋,是我叫宮翊岩過來的,總覺得跟他給人的感覺很……深不可測。」她中途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用哪個詞語比較恰當。

  「應該是妳誤會了,畢竟這陣子陪在我身邊的一直都是伊華。」至少他對我不離不棄;他也不會像某個人將我推入了萬丈深淵。







  宮翊岩十分信守諾言,即使在工作時我們仍會簡單地交談幾句,但私底下卻完全沒有說過話。

  今天這組照片拍完,大概就能收工了,換而言之,在這見到宮翊岩的日子也要結束了。

  「奇怪?」我明明記得我放在化妝包裡的啊?睫毛膏、吸油面紙、粉餅……但就是沒有那個東西!望了一眼化妝台、摸了一下身上的口袋……沒有、沒有、都沒有!「到底在哪啊?」我蹲下身用手在椅子下摸索一陣,心想也許是掉在地上了。

  但別說是那東西了,地板乾淨得連一粒灰塵都沒有。

  難道是掉在走廊上了嗎?不管了,還是先去看看吧!

  下定決心後,我趕緊跑出休息室。

  剛剛就在我準備要趁休息時間聽個音樂好放輕鬆時,赫然發現某樣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宮翊岩送我的護唇膏。

  一直以來我都把它當護身符一樣看待,工作前後總是會將它拿出來看個幾眼或把玩一陣,總覺得那護唇膏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竟能讓我的心情變得非常平靜,但就在今天我準備將它拿出來時,才驚覺它不見了!

  那已經是我與他之間唯一的連結了。

  憑著記憶,我邊走著剛剛走過的路邊四處尋找護唇膏的身影,找了一陣後,我終於在某個轉角看見它了,謝天謝地!

  就在我準備上前將它撿起時,有人卻早了我一步──伊華用修長地手拾起了地上的管狀物體。

  當我要開口叫他時,有人卻疾步走了過來,「伊華,那條護唇膏不是……」

是宮翊岩。

  一見到他,我便反應性地躲進鄰近的休息室裡,只留一點門縫好方便窺視。

  「你說這個嗎?」伊華以拇指和食指拿著護唇膏,並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喔,我正打算丟掉呢,怎麼?」說完,他輕輕地勾起了一抹弧。

  不對勁,現在的伊華似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

  「別開玩笑了,把它給我。」宮翊岩鎖緊了眉,向前踏了一大步並將手往他的方向一抓,但伊華巧妙地躲過讓他撲了個空,「那是我送給凜凜的。」

  「我知道。」伊華將護唇膏握在掌心裡,此時的笑容卻變得格外地陰沉,「但反正她都已經恨透你了,何必在乎這小小的護唇膏,說不定是她自己想要丟掉的呢?」

  才不是這樣!

  我急得差點要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忍下。

  「不可能,她要是想丟早就丟了,不會留到現在。所以這一定是她不小心掉在這的。」宮翊岩肯定地說著,而我聽了這話則是著實一愣。

  他竟然知道?

  「喔,還真感人啊!你肯定很愛她吧?只可惜你的癡情卻換來她的恨,不過要不是有你,我在那晚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吧!」說完,伊華大笑出聲,「上回是為了父親而替我擔下了罪,這回卻是為了不要讓她知道事實有多殘忍!」

  一股涼意自背脊竄上,我想逃,但腳卻像生了根般地定在原地。

  應該摀起耳或退到房間的最裡頭,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該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但我卻動彈不得,宛如身體被人按下了靜止鍵,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繼續窺視著。

  明知這像被匕首抵著喉,但想知道真相的慾望卻越燒越盛。

  「……反正你只要扮好你的角色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宮翊岩冷漠地應著。

  伊華聽了笑得更開心了,「有什麼問題?演戲可是我的強項,尤其能把我最恨的她耍得團團轉,又有人願意替我頂罪,何樂而不為?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自小就搶盡我的鋒頭吧!」

  伊華……

  他剛剛口中說的「她」是指我嗎?

  心瞬間被掏空,我有幾度差點因無法承受而腳軟。

  「別傷害她,我就會繼續保持沉默。」

  伊華將手中的護唇膏扔向宮翊岩,形成一個圓滑的拋物線,宮翊岩趕緊用雙手接住,「要是她的名氣贏過我,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你怎麼──」

  「不過要是你先鬆口,我肯定也會動手。」伊華截斷他的話,冷冷地說著,「談話結束,現在得繼續工作了。」話落,他便率先轉過了身。

  但那抹非出於善意的笑已深深地烙在我的腦中。

  宮翊岩握緊了拳,但幾秒後卻又鬆開了手,停頓了一會後他才抬起腳,往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頹然地跌坐在地,我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如果我剛剛聽見的句句屬實,那麼我一直以來所恨的卻是我最不該恨的人!

  該死,難怪那時候……



  『忘了我沒關係,但是可不可以答應我……未來的某天,妳會選擇相信我。』那哀傷憂愁地面容倏地撞進我腦中。



  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淚水,終於無法抑制地迸出。







  「請進,咦?凜凜?」宮翊騫原是埋頭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著,但一抬頭,見到進門來的是我便乾脆放下了筆。

  剛剛來到錄音室後,我先和阿德打了個招呼,並假藉想和宮翊騫討論新歌的歌詞而找到這間工作室。

  原本以為首先印入眼簾的肯定是散了一地的紙張或是從垃圾桶滾出的衛生紙團,但沒想到開門後我看到的卻是排列整齊的書和乾淨的鋪絨地板,而正在使用的書桌也僅僅擺了兩本資料夾和幾張紙罷了,整體給人的感覺非常舒適。

  也許是我臉上的表情洩漏太多,他微皺著眉,要我拉張椅子坐下,「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問著。

  宮翊騫的馬尾似乎長長了些,儘管髮型不同,相似的輪廓卻仍讓我的心猛然一震。

  「告訴我……關於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喉頭宛如被勒緊,我幾度無法把話說得完整,「那一晚的意外,不是宮翊岩的錯,對吧?」

  宮翊騫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張開嘴想要辯駁什麼,但最後卻又將嘴闔上,輕輕地對我點頭,「妳怎麼知道的?」

  「我不小心聽到伊華和他的對話。」一思及他們剛剛的談話內容,淚水又盈滿了眼眶,「告訴我,把事情完整地告訴我。」我央求著。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將桌上的東西簡單地整理過後才又開口:「如妳說的,那一晚的意外不關阿岩的事,重頭到尾策劃這場意外的都是伊華。」

  「那為什麼……」

  「因為伊華以我們父親的命作為要脅,」宮翊騫輕笑著,但我卻看出他笑裡濃濃的悲傷,「爸他得了一種罕見疾病,需要特殊的藥物才能夠控制病情,但那種藥的藥方卻被伊華買了下來……只要阿岩肯替他頂罪,那他願意讓出處方,當然還有一年分的藥物。」

  狠狠地一僵,我不敢相信總是笑臉迎人的伊華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但那種藥製造所需要的成本非常昂貴,根本不是我們可以負擔得起的,所以藥物服用完的那一年內爸他也只能走向死亡。」他繼續說著,但眼睛卻是飄向別的地方。

  所以那時候宮翊岩之所以承認,是因為要延續父親的命。

  而我卻連片刻的懷疑都沒有,直接將沉重的恨意丟在他的身上。

  「妳知道嗎?要不是阿岩用身體護住妳,妳的下場鐵定會比妳的母親更糟,伊華原本是希望將妳的命送進火海裡的。」宮翊騫頓了一會,才接下去說:「不過妳卻渾然不覺,甚至還與他進入同一所學校,阿岩他一看見這新聞便馬上聯絡Gina,懇求她能讓他成為妳的保鑣。」

  原來是這樣,「所以Gina一直以來都知道兇手是伊華嗎?」

  「不,」宮翊騫搖頭,「阿岩雖向她說那晚不是他策劃的,但他卻也不肯抖出伊華,可能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說溜了嘴吧?」

  鼻頭一酸,我從不知道他為我付出了多少,只會盲目地責備他。

  「但為什麼他卻始終都沒跟我解釋那晚的事?」畢竟那時父親的命已不足以威脅他了,不是嗎?

  宮翊騫抬起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為妳。」他清楚地說著,「伊華對妳來說多重要,他會不知道嗎?要是妳知道他才是讓傷害妳媽的兇手,妳不會當場瘋掉嗎?妳還記得當時妳在醫院花了多久時間才恢復?」

  強烈的震撼讓我腦中一片空白。

  「所以他只好沉默,為了不要傷害我,只好擔下那些罪名。」我邊說邊笑了出來,但這笑卻笑得好苦,淚珠失控般地自我臉邊不停滑落。

  宮翊騫拍拍我的背,試圖安撫我,但痛徹心扉的撞擊卻越來越猛烈!



  『是你……都是你!滾!滾離我的視線!』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要是可以,我還真想把你活活燒死,讓你感受被火燒上是多折磨人的痛!』



  明明不關他的事,我卻讓那些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竟把他傷得這麼深,而他自始自終給予我的,也只是那抹隱含著憂愁的輕笑。

  不責怪、不辯駁,為了我,他寧可默默地承受所有委屈。

  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我不禁泣不成聲。

  「別哭,我倒是有個點子,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就是了。」宮翊騫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淚水戛然而止,我抬起眼楞楞地看著他:「……什麼點子?」







  「謝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我們……」我和伊華一同將演唱會結束後的感謝詞說完後,便完成了最後一次的彩排。

  待會演唱會就要正式開始了,我和伊華便一同回到後台,讓工作人員為我們開演前的造型做最後一次的整理。

  「凜凜,要不要吃點什麼?我去幫妳買。」姚燁一看到我進入後台,就馬上衝到我身旁熱心地問著,而駱梓賢則保持一貫地沉穩,站在姚燁身旁。

  我擺擺手,表示了不需要,態度雖已不像先前一樣冷漠,但卻還是無法回復到以前。

  瞟了一眼宮翊岩,他現在可比工蜂還要忙碌,一會要清點舞者的衣服、一會要將特殊裝置擺放好。

  姚燁臉上是掩不住的失望,但他還是給了我一個淺淺的微笑,「好吧,那妳要加油喔!」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了。

  「凜凜,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伊華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我身邊,我二話不說的站起身隨他離去,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直接繞過姚燁他們。

  「歡迎大家來到這場聯合演唱會,由於上次發生了意外所以演唱會被迫中止,所以藉由這次更精彩的演出來補償大家!除了上一次讓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外,還有一首新作的曲子……」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麥克風迴盪在全場,「那麼現在我宣佈:演唱會正、式、展、開!」

  眼前的布幔逐漸向兩邊拉開,讓黑暗透進了一點光線,漸漸地光線越來越多。

首先是以我的曲子作為開場,所以伊華就先去後台待命了,在布幔尚未完全打開之際,何先生走到我右方,微微彎腰,嘴附在我耳邊悄聲地說道:「妳說的那些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嗎?我微微一笑,向他點個頭,接著便讓鋼絲帶我飛上空中!

  演唱會開始!

  來觀看表演的群眾甚至比上回更多,尖叫和掌聲幾乎要將頭上的鎂光燈震下,我輕盈地降落在空中架好的看台,頭微微一轉,讓長髮如瀑布般地在我背上宣洩而下後,我開始唱起了今天的第一首歌:「獨守在一人的雙……」

  幸好歌迷沒因看過類似的表演而感到厭倦,反應仍是很熱烈,這讓我鬆了口氣。

  演唱會的氣氛一被炒到最高點後就沒在降溫過,全場瘋狂地歡呼、尖叫,一舉手投足都能掀起另一波狂熱。

  我和伊華又各自唱了幾首成名曲後,便到了今日的重頭戲──我們兩人的合唱曲。

  由於是尚未公開的曲目,所以讓許多人都滿懷著期待。

  「凜凜,只要唱完這首,演唱會就能圓滿結束了。」伊華燦爛地對我笑著說,伸出手,他將我垂落在臉編的髮絲攏至耳後。

  動作如風般地輕柔,那好比王子的尊貴氣質,是與他相識多年的我所熟悉的。

  「不只是演唱會,」我也回以一個淺笑,「我們的關係也會跟著結束。」只可惜,他給我的那股熟悉感並非真實。

  他楞了楞,臉剎時變得古怪,但隨後他還是趕緊用唇扯出了一個弧,「凜凜,我不懂妳的意思,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妳生氣的事?」語帶無奈,宛如被妻子無辜誤會的老公。

  「喔,可多了,需要我一一細數嗎?」悅耳的女聲在我們後方響起,我和伊華不約而同地轉頭,但相對於我的平靜,他臉上是滿滿的震驚,「那場意外難道不夠讓她生氣?」Gina巧笑著,話中是濃濃的諷刺。

  「同樣身為明星,凜凜可沒用你那些卑劣的手段來提高自己的名氣。」宮翊騫雙手環胸,冷眼注視著他,「別的我不清楚,但光論『無恥』這點,你肯定是贏過凜凜的。」

  「唉,真是的,害我們家阿岩被誤會這麼久,」姚燁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靠在牆邊站著,「為了耍你,我和駱梓賢還演了好一陣子的戲呢!」他用手搭上駱梓賢的肩膀,後者也很認真地點著頭。

  伊華被這場面嚇得吐不出任何隻字片語,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凜凜,我──」

  「如果你還想再說謊,那不如閉上嘴。」我態度強硬地打斷他,他著實傻住了,「你知道嗎?你的存在一直都是我向前的動力,從小到大都是,就算是說我的信仰也不為過。但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混帳。」

持續這麼多年的崇拜,終將在這一刻打碎。

  是時候該從名為「愚蠢」的泥沼中起身離去。

  突然,悠揚的樂聲響起,我立即認出這是合唱曲的前奏。

  「快上台吧!」宮翊騫催促著,「現在還是得先完成演出。」

  伊華沉默地站定位,瞄了我一眼後便別開了頭,不發一語,又或者說無話可說了?

是哪個都無所謂,現在還是演唱會要緊。

  地下舞台緩緩地上升,我和伊華各自從舞台兩邊出現,伴隨著華麗的更光特效和……

  嘩──

  ……大量的水冷不防地自上頭潑下,伊華渾身溼透地杵在原地。

  群眾皆倒抽了一口涼氣,完全沒預料到會看見這種狀況。

  不知情的工作人員趕緊將伊華帶下台,幾乎是在同時,另一名身穿騎士服的男人站上了舞台,取代了伊華原本的位置。

  宮翊岩帥氣的臉龐在絢爛的燈光下更顯得迷人,「似乎跑錯時空,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還是中古的歐洲?」他輕聲說著,富有磁性的嗓音自他口中流洩出。

  原是騷動的歌迷瞬間安靜下來,為的是眼前那俊美的人和清新的歌喉。

  果然宮翊騫的確是個好老師。

  「欸你,快上工!我的命令你敢不服從?」配合著音樂,我接著說。



〈公主病小姐〉

男:似乎跑錯時空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還是中古的歐洲?

女:欸你,快上工!我的命令你敢不服從?



男:頭上響起晨鐘 不得流連夢中

快去充當公主的鬧鐘

毛巾、衣服和做美味早餐的十分鐘

都在我的掌控中

愛上了一位公主病小姐

逼我沒時間讓腦袋放空



女:才智、幽默、溫柔統統都有

外貌更是不能太平庸

優雅從容 女人心絕對都懂

不屑王子 太放縱

只願騎士在後跟從



男:我願成為妳的騎士對妳永遠效忠

女:你將成為我的騎士對我永遠效忠



  綻開了一朵甜美的笑容,我在舞台上緩緩地走向我的騎士。

  是的,一個不懂分寸、不管禮節,但卻盡心盡力保護我的──偽騎士。









《Miss.公主病》-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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