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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5日 星期六

長篇|| Miss. 公主病 (七)

《七》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披頭散髮的女人一清醒,便發狂地怒吼,然而手上的銀製枷鎖卻禁錮了她的行動。

  院方認為在她病情便穩定前得先限制她的行動,所以只得為她靠上了手銬。

  就如同隻被囚禁於牢中的猛獸。

  然而,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要衝上前將釦緊她手腕的鐵環打開。

  幾個小時前,母親將玻璃杯摔破在地,用玻璃碎片劃開了手腕,經過醫生整個下午的急救才從鬼門關逃出來,

  我不懂,真的不懂。

  今早見到母親時她明明能對我溫柔地笑著,為什麼不過是半天的時間她卻又有要尋死的念頭?

  醫生和護士離開後,房內就只剩下我和宮翊岩,我沒向他解釋我母親的情況,但他至少可以利用雙眼所見猜出個大概了。

  「媽。」輕喚了一聲,我坐在床沿用面紙替母親擦汗。

  母親沒有回應,只是木然地瞪著床單看,突然地沉默讓我害怕,我連忙又喚了一次。

  倏地,她發出尖銳的叫聲,刺耳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尖叫結束,她又抽抽噎噎地哭起來,「……我每晚都會夢見那場火,好燙、好可怕……我的臉、我的身體全都被火燒上……」她喃喃地說著,我聽得是一陣心痛。

  儘管整形還給了母親美貌,但卻無法弭平她的創傷。

  那成了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夢魘。

  陪了母親一陣子後我們才離開醫院,天色已完全轉黑,一路上宮翊岩和我都開口沒說話,我們縱容詭譎的死寂在我們之間圍繞。

  當我們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原本以為姚燁或駱梓賢已經就寢,沒想到一開門就見到兩個男人縮在沙發上。

  「你們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晚?」姚燁一見到我,便從沙發上跳起來。

  「怎麼還沒睡?」我不解地問,用功的駱梓賢晚睡還情有可原,因為他之前也常熬夜溫書,但對於以「把握當下」為座右銘的姚燁,開夜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公主妳還沒回來啊!打妳手機妳也沒接,擔心得睡不著。」他嘿嘿地笑著,「吃過飯了嗎?我有替你們留菜喔,我這就去熱熱。」他熱心地說道,但才一抬腳就馬上被我制止。

  「我不餓,你準備宮翊岩的分就好了。」我提不起一點食慾。

  「可是公主……」

  沒等他說完,我馬上就閃進自己的房間,並把門甩上。

  ……一下子就好,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吧?

  我用棉被把自己包起來,安靜了一會後,便開始放聲大哭。

  兩年來,母親已試圖自殺不下百次,其中有好幾次她甚至險些喪命,無法想像每晚被惡夢纏身的日子,她想逃開,但卻無能為力。

  而身為女兒的我卻只能一次次地看她墜往更深的谷底!

  叩、叩。

  我抬頭,望向緊關著的門,靜默著。

  「是我,宮翊岩。」他說。

  思索了一會,我還是拖著棉被爬下床,好替他開門。

  門打開後,我往後退了幾步,讓他進來。

  「我知道妳不餓,但還是該吃點東西。」他邊說邊將手上的粥放到我桌上,「哭是很花力氣的。」話落,他便又退出了房,我甚至還來不及說聲謝謝。

  粥正冒著熱氣,看得出來是剛剛煮好的。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碗,用湯匙舀了一口,雖不如姚燁的廚藝,但總得來說還是挺合我胃口的。

  敲門聲再度響起,這次我想都沒想就將門打開,「謝謝……」,但印入我眼簾的卻不是剛剛的人,「……姚燁?」

  他穿著紅色的連帽上衣,並將雙手叉在衣服正前方的大口袋裡。

  想起剛剛對他的態度不佳,的確應該道歉才是:「那個,剛才我不是──」

  「……告訴我。」反手將門關上,他第一句說出口的就是這句話,我楞楞地看著他,「我在妳心中的地位到底是什麼?」他問,並憂傷地望著我。

  「姚燁……」

  「而妳的眼淚,也是為他掉的嗎?」他伸手,輕撫上著我的臉,我反射性地躲開,而他的手只得懸在半空中,苦笑了一下,「妳的眼以前總是看著伊華,身為粉絲,我實在沒有資格去管妳喜歡誰,但直到我發現妳的目光轉至阿岩身上的時候,我真的無法裝作不在乎!」最後,他大吼出聲,並猛然將我納入懷裡!

  渾身一僵,我被嚇得無法動彈。

  「……早就不再是粉絲了!從第一次真正與妳認識、從開始瞭解妳……但為妳做得再多,妳的眼光追隨著的終究不是我!為什麼、為什麼……」淚水溽濕了我的肩膀,他全身因激動而劇烈顫抖著,「我嫉妒阿岩是妳的保鑣、嫉妒他可以陪在妳身邊、嫉妒他能夠無時無刻都盯著妳看……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話落,他用力地把我推開,並怒視著我。

  答不上話,我根本沒想過個性可愛的姚燁會說出這些激烈的語句。

  甚至幾乎表明了他的心意。

  就在我發愣之際,他舉起手,用力地將我桌上的碗掃下!磅地一聲,粥散了一整地!

  似乎那時才恢復理智,姚燁驚愕地看著灑了滿地的粥,怒意頓時削減一半。

  「我來整理就好了。」蹲下身,我將碗扶正,只要能暫時躲避他灼人的眼神,要我做什麼都好。

  姚燁沉默,好半晌才丟下了一句:「……抱歉。」之後除了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外,房裡又恢復安靜,不過不到幾秒,寂靜又被我嗚嗚咽咽的哭聲打破。







  「……我放棄,還是阿岩你來吧?」

唔,好吵,是誰啊?

  「哼,誰叫你太溫柔了,用搖的怎麼可能搖得醒這隻豬?」

  翻個身,我拉上棉被將頭矇住,真的是吵死了,要聊天也別再這聊啊!

  「唉,沒早餐吃就算了,為了你們我還得遲到,到底是……」

  終於我受不了了,猛然將棉被拉開,我瞪著站在我房內的兩個男人,哪知道他們兩人的眼比我瞪得更大。

  「……她竟然醒了?完了完了,世界要毀滅啦!我還有好多想做的研究沒做啊!」駱梓賢扶著額角哀叫道,我馬上白了他一眼。

  等打理完畢後,我才走進客廳,卻突然發現人數不對,「呃,姚燁呢?」我問,卻問得有點心虛。

  「喔,他說他跟別人有約了。」駱梓賢揹上書包後才回答我,「再不走我就真的要遲到了,阿岩,下次叫醒公主這種事你自己處理。好啦,我要走了,祝你們今天工作順利。」他說完後便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果然,發生昨晚那種事,換作是我也會想找個藉口躲躲吧?

  難怪今天沒有早餐,看來待會得在路上買個麵包果腹了。

  揉揉太陽穴,不知道是哭太久還是怎麼的,頭有些發暈,一轉頭,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宮翊岩放大好幾倍的臉!

  「別嚇人好不好?!」我氣得大叫,他則是優雅地坐回沙發上。

  「說吧,金魚眼小姐。」他雙手交疊,擺在腿上,十足就像個要拷問晚歸女兒的嚴肅父親,「昨天的騷動可不小。」

  他聽見了?

  心一驚,我還是強裝鎮靜,「……只不過是他在生氣我昨晚對他的態度罷了。」

  「姚燁不是會因為小事生氣的人。」他果斷地說著,這才想起他們都來自於同一個高中,「不要拿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敷衍我,要不,我自己去問他也可以?」

  自己去問他?「不行!」

  「不行?」宮翊岩挑眉,臉色也變為陰沉,「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非要瞞著我不可?」

  我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他見我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臉變得更難看了,最後他氣得用手往桌子猛力一拍,發出震天巨響!

  我嚇得渾身一震!

  他氣憤地站起身,朝我快步走來,「我討厭妳有事瞞著我!」話落,他竟一手纜柱我的腰,一手挑起我的下巴……

  屏息,唇與唇相碰,腦筋一片空白,心臟的鼓動劇烈得讓我無法承受。

  該拒絕,但我卻貪戀柔軟的熱度,不自覺地品嚐著缺氧的瞬間。

  叮咚──門鈴響起,宮翊岩在同時放開了我。

  「Gina到了,走吧。」他替我提起了包包,往玄關走去。

  而我仍杵在與他接吻的震驚中。

  用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唇,像被火燒過似地燙人。

  「唔,凜凜,妳的眼睛好腫喔,幸好今天是去錄音室。」一坐上車,Gina便被我浮腫到不行的雙眼嚇了一跳,「……她還好嗎?」

  Gina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我母親,身為我的經紀人,她也跟著目睹了那晚的悲劇,也很清楚我母親現在的狀況。

  「醫生開了新藥,短時間之內應該沒問題。」我笑笑,但刻意避開宮翊岩的目光。

  「那就好。」Gina鬆了一口氣,並打開包包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喏,新歌的歌詞,先瀏覽一遍,到時聽他們講解會比較有概念。」

  我接過那張影印紙。



〈自焚〉

我已對你下了蠱 迫使你為我駐足

恭喜你誤闖毒窟 不得不為愛下注

稍安勿燥 掙扎只是徒勞 不如乾脆點火引爆



媚如絲的眸使你微微顫抖

害怕失控但無法轉身逃走

手一勾 臀一扭 唇引緊抿但卻滅不了火

臉上的紅透漏妳有多渴望我

何不拋開道德 任自己放縱沉淪

我願意為愛同你引火自焚



我已對你下了蠱 迫使你為我駐足

恭喜你誤闖毒窟 不得不為愛下注

稍安勿燥 掙扎只是徒勞 不如乾脆點火引爆



  看完歌詞,我不禁有點傻眼,「這歌詞……」

  「太煽情了點。」宮翊岩替我接下去說。

  Gina聽了我們的評語後哈哈大笑,「這樣就叫煽情?那演唱會那天你們就等著噴鼻血吧!」

  她這話是要我邊表演邊血濺現場嗎?

  我無語,默默地將歌詞收起來,希望MV的拍攝不會超越尺度。







  「凜凜!」

  「是凜凜,快快快!」

  「……凜凜,請接受我們的採訪……」

  昨日的戲碼又再次上演,宮翊岩很熟練地用手擋住記者好讓我前進,我則邊微笑邊走過,就是不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

  八卦的熱潮果然不是一兩天就會退的。

  「咦?這位先生好像就是另一個與凜凜有關係的男人嘛!」不知是哪位記者突然說出這一句話。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原本把焦點放在我身上的記者也轉而看向宮翊岩。

  糟了!

  當時看見報導裡的照片拍得很模糊,所以也就沒太擔心,但終究還是騙不過敏銳度極高的狗仔們。

  馬上成了閃光燈的主角,宮翊岩不悅地皺起眉頭。

  Gina硬是擠進記者群裡,站在宮翊岩旁邊,揚起了一個笑容道:「喔,這位先生是凜凜的保鑣,負責凜凜平日上下學、工作時的安全,所以希望你們別誤會了,我相信那天的報導一定也是有哪個地方搞錯了。現在我們要先去工作了,請大家讓開點吧!」

  記者雖是半信半疑,但還是聽話地讓開了一條路,我們趕緊趁這時快速通過。

  一進到錄音室,製作人阿德向我點個頭當作打招呼後便開始播放音樂,要我熟悉這首歌的旋律,與他的工作團隊不是第一次合作,所以彼此相處也有一定的默契。

Gina在我錄音時總不會陪我待在錄音室,但基於保鑣的職責,宮翊岩就得坐在裡頭的椅子上了。

  不經意地四目交接,讓我臉上又是一陣燥熱。

  又沉又重地鼓聲打進了我的耳中,鼓聲先是緩慢地進行,接著越來越快,咚、咚、咚地不停敲著。

  咚、咚、咚……咚!最後一聲更是要震破我的耳膜!

  此時,聲音再度竄入我的耳,只是取而代之的是高跟鞋踩在地所發出的喀喀聲,似乎是有意無意地打著節奏,接著主要的音樂才真正出現。

  「前三行是用唸的,從『媚如絲』到『引火自焚』這部份才是唱的。」阿德仔細地為我解釋著,並不時地推了推他鼻上的眼鏡,「因為這首歌是走性感的路線,所以凜凜要在某些地方加入一些喘息聲之類的。」

  ……喘息聲?!為什麼我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啊?「嗯,我知道了。」即使內心正在吶喊,但我害怕我只要多抱怨一句他就會利用這首歌來挑戰我的極限。

  用餘光瞄了宮翊岩一眼,看見他正努力地不讓自己爆笑出聲。

  看來工作結束又得被他開玩笑了。

  之後阿德又說明了前半段的節奏和後頭的斷句,我盡量讓自己跟上他的速度,讓自己吸收快一點。

  「凜凜,先在這試試看吧,待會再進去正式錄音。」

  「啊?喔,好、好啊。」也太突然了吧?我連旋律都還搞不太清楚!阿德在鍵盤上按了幾個鍵後,音樂又重頭開始播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結束,該輪到高跟鞋了。我在心底提醒著自己。

  喀、喀喀。

  「好,開始。」他說。

  我趕緊開口:「我已對你下了蠱,迫使你為我駐足……」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我盡量把呼吸調到性感的層級中,「……掙扎只是徒勞,不如乾脆點火引爆!」

  按下暫停鍵,阿德轉頭對我苦笑著:「凜凜,妳一時之間還無法習慣這種風格吧?沒關係,慢慢來,反正離演唱會還有五個月左右。」

  雖然聽得出來他是想安慰我,但還是有種被中傷的感覺……嗚嗚,幸好阿德不像宮翊岩一樣毒舌。

  「咦?這位是妳的……?」阿德一回頭,才發現坐在位上的宮翊岩,可見他多專注於工作上。

  「保鑣。」我笑著解釋,並很有技巧地避開宮翊岩的注視。

  「唔?是我多心嗎?怎麼有種在哪見過的感覺……」他搔搔頭,疑惑地皺起了眉,「算了,還是再試一次看看吧。」他舉起手,準備播放音樂。

  「……歌詞我印好了,咦?原來你們在工作啊?抱歉、抱歉。」一個身材高佻的男人突然打開了門,他見到我們全都回頭看他,就趕緊向我們道歉。

  男人含著棒棒糖,將一疊紙交到阿德手中。

他原是應披散於頸後的髮用橡皮筋簡單地扎起來,留下一個不及五公分長的馬尾,而瀏海則是一併往後梳,更是凸顯他那雙勾人的眸和完美的臉部線條,雖然今天是初次見面,但為什麼我對他的長相卻感到異常的熟悉?

  「阿岩?!」男人見到宮翊岩後突然僵住了。

  宮翊岩也是瞪大了雙眼,「你在這工作?!」一副不可置信得樣子。

  我和阿德都一頭霧水,完全在狀況外,「原來你們認識啊?」我戰戰兢兢地問,兩人聽了我的話後便同時將臉轉向我,這時我才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妳好,我是宮翊騫,這傢伙的哥哥。」男人對我微笑。

  ──兩人的模樣和氣質竟是如此地相像!

  「咦?你不是凜凜嗎?」宮翊騫端詳了我一陣子後驚聲叫道,宮翊岩聞聲趕緊抓住他哥哥的手臂在他耳邊悄聲地說一些話。

  他們交談的聲音太小,使得我聽不到,只能看見宮翊騫的臉色閃過了一絲凝重,但隨後又恢復了,「哎呀,這小子真是的!他擔心我把妳拐走呢!」他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宮翊岩先是一愣,才不自在地別過頭去,絲毫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難怪總覺得在哪看過這張臉,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阿德搔搔頭,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還是先工作要緊,凜凜,我們繼續吧。」

  我點點頭,順從地又試了幾次,但阿德還是都在進入唱歌的部份時按下暫停,「……單純地情歌唱慣了,這種性感的歌詞還是太嗆了嗎?」他撐著下巴,懊惱地喃喃自語著。

  「少了『慾望』。」宮翊騫簡潔地下了結論。

  他怎麼還在這?

  宮翊騫繞到我旁邊來,「這詞其實是我寫的。雖然表面看來是男生按耐不住,但女生也得極盡挑逗之能事才行,所以也不可能保持冷靜。用說的好像太抽象了,我也許能示範一小段?」

  得到阿德的允許後,鼓聲再度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揚起了一個邪魅的笑,眼睛並沒有停在歌詞上。

  喀、喀喀。

  「我已對你下了蠱,迫使你為我駐足。」他似呢喃似耳語地說著,每個節拍都與高跟鞋打出的節奏契合,「恭喜你誤闖毒窟,不得不為愛下注。稍安勿燥,掙扎只是徒勞,不如乾脆點火引爆!」他離我的耳越來越近,直到「點火引爆」四字才又與我拉開距離。

  費洛蒙的氣息使我雙頰發燙,同一首歌由他唱出竟讓人有種想被他擁抱的衝動!

  音樂停止,他又露出了那抹邪氣的笑,「如何?我表現得還可以吧!」

  「……」豈只是還可以而已?身為歌手的我見識到他那獨特的魅力也得甘拜下風!

  「說不出話來?怎麼?不會是真被我的聲音給挑逗到了吧?」他笑了笑,接著身子便朝我靠過來,手也不安分地搭上我的肩上,「這麼單純的女孩子可很少見了。」他帥氣的臉龐也慢慢地朝我逼近──

  真該死,我竟無法動身躲開!

  「住手!」一個富有磁性的嗓音低聲警告,「我現在的身分可是她的保鑣,希望你能放尊重點,哥哥。」宮翊岩冷著一張臉說道,語調降至絕對低溫。

  宮翊騫一僵,才用淺淺地笑容緩和尷尬的氣氛。

  「別這麼嚴肅嘛,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他說,眼中浮現一抹狡詐的光芒。

  阿德也趕緊幫忙打圓場:「對啊,他這人平時就這個樣子,他沒惡意的。」

  宮翊岩保持沉默,狠狠地怒瞪著我。

  我委屈地縮了縮肩膀,被瞪得有些莫名奇妙。

  我才是受害者吧?

  「久不見面,不如陪我到我工作室一起杯咖啡吧?」宮翊騫開心地地說著,並半強迫地將他弟弟帶走。

宮翊岩臨走前還是不忘附上兇惡的眼神。

  室內恢復安靜後,我和阿德又聽著配樂開始練習,可能是因為有人先做示範的緣故,所以這次的情況遠比剛才好上許多。

  阿德甚至不可思議地驚呼:「看來宮翊騫很有當老師的潛力?」

  大概又練習了三四次後,阿德便要我先回專屬的休息室休息,趁這段時間吃個東西當午餐,待會再繼續工作。

  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時間與美味都能兼顧的食物……不過不論我要吃什麼,都得先回到休息室拿錢包才行。

  「我真是不懂你在執著什麼!」一聲咆哮迴盪在安靜的長廊中,似乎是宮翊騫的聲音?

  匿身於牆後,我偷偷地探出半顆頭來。

  果然是他沒錯,而另一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就是宮翊岩,我小心地不讓自己被他們發現。

  「我要做什麼應該不需經過你的同意吧?」宮翊岩挑眉,語氣充滿挑釁和不屑。

  「媽很擔心你,她認為你沒必要再去管那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更何況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宮翊岩冷哼了一聲,完全不理會兄長的這席話。

  「當時你是為了爸,但現在爸都死了,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宮翊騫擰著眉頭問他。

  心猛然一跳,對於他有哥哥是我今天才知道的事,更遑論他竟同我一樣都沒有了父親。

  宮翊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跟著變得黯淡,「你不知道她媽媽現在的情況變得多糟,而她甚至忘了我這人的存在……我想,現在我能作的補償也只有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頭皮發麻,寒意瞬間竄上我的背脊,細細小小地聲音猛地在我腦中炸開,每一個花火都像核彈爆裂,我疼得想尖叫,但卻口乾舌燥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有畫面,我憶起的只有片段的對話聲。

  『是你……都是你!滾!滾離我的視線!』哭號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叫喊,那哭得心撕肺裂的人,是我嗎?

  『……』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要是可以,我還真想把你活活燒死,讓你感受被火燒上是多折磨人的痛!』我尖叫,聲音銳利得幾乎要劃開我的耳膜。

  良久,那人終於說話了:『對不起。』男人輕聲地說,而這熟悉的聲音是──



  最後,黑暗奪去了我的視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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