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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2日 星期三

長篇|| 命禦無違(三) - 命運的無違10-1

  偌大的圓形演講廳聚集了滿滿各個屬性的禦,雖然說沒人敢在此大聲喧嚷,但上千人的七嘴八舌也足以讓場內嘈雜不已了,不過禦們鼓譟的理由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五分鐘過後的五場演說,可是與他們未來的領導者息息相關——今天正是五位禦長的政見發表會。

  幻城已逐漸自八年前的戰亂中復原,為了維持夢、幻兩城競爭的關係,的確是時候該選出一位真正合適的領導人了。

  而台下的禦們,全都握有投下一票的權利,他們對於能夠在這次選戰中造成影響而感到興奮又緊張,每個人都交談接耳地低聲討論哪位候選人最有勝算。

  奧維諾與卡蓓菈沉默地安座在最後排正中央的位置,這位置能夠讓他們俯視全場,因此場內騷動的景象全都毫無保留地收進他們眼中。

  「首領,你沒事吧?」卡蓓菈發現身旁的男人眉頭緊皺、嘴唇緊抿,因此便關心地詢問道。

  「……沒事的。」奧維諾輕聲回道,是的,他的確沒事,只是不知怎麼的,他對於這場選前演說卻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

  幾秒後,場內的燈忽地暗下,僅留下演講台上方的幾盞銀製的吊燈。

  一扇安裝於演講桌後方地板的暗門緩緩地打開,不久後,一個黑色的人影漸漸自下方慢慢上升。

  隨著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楚可見,奧維諾的心臟也跟著鼓動得越大力。

  如果他沒記錯,第一位要演說的人是——

  「讓各位久等了,我是風禦長——那法堤斯,也是這次的一號候選人。」身著綠色長袍的那法堤斯手撐著講桌,看著台下的人群微笑說道,而他的字字句句皆傳入了講桌的迷你收音器中。

  當那法堤斯的聲音自廣播器傳播放出來時,奧維諾的不安頓時漲到了最高點。

  「身為禦的發令者,我深切地明白安全之於人民有多麼重要,舉凡是想要謀反叛落或是擾亂社會安寧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消滅。」那法堤斯義正嚴詞地說著,話說到這時,他卻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望著眼前鴉雀無聲的禦們,凝視著他們那刺有白玫瑰徽章的制服,接著,淡淡地笑了,「當然,我絕對不是個光說不練的人。」

  話落,他正後方的紅色布簾竟緩緩地向兩旁拉開,那法堤斯以講桌上的按鈕控制著周邊的設備。

  直至布簾完全收起後,眾人才發現方才隱藏於後的竟是一只巨大的透明箱子!

  在吊燈的照明下,箱內關著的東西為何完全一目了然。

  ……那是一名男子,一名留有黑髮的高佻男子!

  「伊諾!」奧維諾見狀後不禁大驚失色,沒想到幾分鐘前的不祥預感竟真的成真了!「那法堤斯,你在做什麼?!快放開他!」

  奧維諾震天的怒吼聲在靜謐的空間中格外響亮,底下的禦們聞聲,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個個都愕然地盯著眼前的箱子看,風禦以及原本就與伊諾相識的人,更是瞠目結舌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狄科雙拳緊握,緊咬著下唇,貝芮莎則是摀住了嘴,淚水已積蓄至眼眶邊了。

  肯定是一個不注意又落入那法堤斯的圈套中了!

  不過奇怪的是,伊諾身上穿著的,是乾淨潔白的制服,上頭沒有任何汙泥或血漬,而更重要的是,他是意識清醒的。

  彷彿是心甘情願被關在裡頭似的。

  「這怎麼行?他可是試圖煽動戰爭的叛徒呢!」那法堤斯邊說邊緩緩地走至那只箱子旁,「我們的存在對人類而言是絕對不該說的秘密,但他卻不顧這點,硬是成立了一個地下組織,企圖打亂人類世界與我們的平衡!」

  被關在箱中的伊諾對於那法堤斯的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就如同平常一樣,只不過伊諾自身的聲音卻無法穿透箱子,使得他陷入只能聽,卻不能說的局面。

  他聽見了那法堤斯的指控,被冤枉的憤怒倏地湧上心頭,兩隻手也跟著緊緊握起,但下一秒,他卻又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垮下了肩膀。

  他沒資格生氣,因為,被抓進這只箱子裡,完全是他自願的。

  一想起那時單獨前來找他的那法堤斯,他就差點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只要答應任那法堤斯處置,不做任何違抗,那法堤斯便會放過其他在他周遭的人。

  與其要讓夥伴們和弟弟遭受生命的威脅,不如讓他獨自承受這一切……

  他寧可背著汙名死去,也不願讓他所在乎的他們陷於苦痛之中。

  因此,在他答應與那法堤斯一起走的瞬間,他就放棄了任何掙扎的機會了。

  他只希望,他的犧牲能夠為那法堤斯對他的恨意畫下一個休止符,雖然他始終不明白為何那法提斯會對他如此深惡痛絕。

  不過,他還是好想解釋——向這些盯著他發楞的禦們解釋。

  Prince&Princess之所以會成立,絕對不是為了再度引發戰爭,而是希望能夠透過這樣的組織,為那些需要幫助、需要愛的人類,提供一個能夠給予他們幸福和重生的管道。

  他們只是希望為更多人帶來快樂而已……

  伊諾以手撫著透明的牆,眼神哀戚地望著人群,偏偏他就算說得再多,這些人也都無法聽見。

  「伊諾!」衝到前方的奧維諾以雷電能量聚集成一把高達三公尺的銳利斧頭,論誰都想不到體型不壯碩的他竟能將斧頭高高舉起,並直往講台劈去——!

  但除了刺眼的光線外,巨斧根本沒有造成其他影響,更別說是破壞伊諾所待的箱子了。

  當初在設計這演講廳時,便以考量演講者的安全製造了以結界圍起的防護機制,想必那法堤斯在演說正式開始之前便將這功能啟動了,才會導致奧維諾的攻擊失效。

  奧維諾焦急不已地看著講台,看著被結界好好保護著的那法堤斯和伊諾,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

  除非演講者自行將防護機制取消,要不,是沒人可以突破這層結界的。

  「……該死!」該怎麼辦才好……真的沒辦法了嗎?

  伊諾絕望坐在箱裡的身影讓奧維諾的心全都糾結在一塊。

  那法堤斯見到奧維諾對於他束手無策,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他將手搭在箱子上,並慢條斯理地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邊說,他邊用手聚集起了大量的風能量,而伊諾,則是毫不反抗地閉上了眼……

  「住手!他可是曼森和希蘿的兒子啊!」忽地,一聲吶喊讓那法堤斯的動作猛然停止!

  曼森和希蘿……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後,那法堤斯驚愕地望向聲音的發源處。

  米色頭髮的男人緩緩地自高處降落後,收起了灰色的翅膀。

  「契恩……還有大家?」奧維諾對於他們突然的出現感到很是訝異。

  「哥哥!」一個嬌小的身影立刻從後頭竄出,但不知道前方設有結界的霍維亞立即一頭撞上了防護牆,使得額頭被撞出了一個傷口,「哥哥、哥哥……哥哥!」他掄起小小的拳頭,不放棄地在上頭使力敲打著,不斷地敲、不斷地敲……即使手上沾滿了血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霍維亞!

  見到失蹤好一陣子的弟弟,伊諾激動地站起身直往前衝去,但卻被透明的牆堵住了路。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辦法接近哥哥?!霍維亞急得眼眶都紅了。

  見到霍維亞這模樣,伊諾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他用手貼著箱子,嘴一開一合,彷彿在大吼著什麼,然而傳進他們耳中的卻是令人抓狂的死寂。

  「聽不到伊諾的聲音……」芙洛莉顫顫地說著,火紅色的雙眼彷彿因心痛要溢出鮮血似的,明明只隔著一層透明的板子,但卻彷彿被隔絕在兩個世界似的。

  「哥哥、哥哥……」霍維亞的淚珠不停地順著臉頰滾下,兩隻手仍持續不斷地用力捶著,使盡全力的捶打著,「哥哥,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對不起。」霍維亞邊哭邊道著歉,他對伊諾的思念在見到面的剎那完完全全地爆發了。

  他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就算了解自己與伊諾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又如何?

  他不該因為害怕面對就選擇逃避,也不該一與不發地自伊諾眼前消失。

  他怎麼會忘記,那時候的伊諾寧可放棄原有的一切,只為了讓他能無憂無慮地待在他身邊……

  他怎麼會傻到以為伊諾在想起一切後,會就此轉身離去?

  眼前的黑髮褐眼的男子,是他最不該質疑的人,是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哥哥啊!

  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霍維亞絕對不會一聲不響地就從幻城逃走。

  他好想念伊諾,也好想念曼森叔叔和希蘿阿姨。

  叔叔和阿姨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而現在……很有可能因為他一時錯誤的決定,讓他永遠失去伊諾!

  「哥哥,我要永遠當你的弟弟,你明明說好要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哭泣花去了霍維亞太多力氣,使得他兩腿一癱,冷不防地跌坐在地上,「……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也無所謂,因為……我只想當哥哥你的弟弟!」

  ……霍維亞!

  伊諾的眼眶突然辣了起來,眼前的景物和人在一瞬間變得模糊不已,他不敢眨眼,他不想讓落下的淚水讓霍維亞更加難受,也不想浪費任何一秒能看著弟弟的時間。

  他多希望死亡能夠不要這麼快地朝他逼近,他還想再多聽聽霍維亞的聲音,他也想用這雙手,摸摸霍維亞那頭柔軟的銀色短髮……

  如果能夠喚起那法堤斯任何一絲憐憫,他願意忍著屈辱跪著向那男人乞求。

  他不奢望能夠活命,他只想要再掙一點與弟弟說話的時間,幾分鐘……甚至幾秒就好,他想要親口對自己深愛的弟弟、摯愛的家人,在離別之前,說聲愛。

  悲傷的情緒以講台為中心,向四方渲染了出去,沒有一個人在見到這幕後還能夠心如止水的。

  這對兄弟之間,擁有著是多麼深的羈絆?

  「風禦長,住手吧!」乾啞的聲音幽幽地迴盪在空氣中,薩奇一步步地往前走,最後,停在了那法提斯的跟前,「曼森先生的死,明明也為你造成了極大的痛苦……」

  「少胡說!」再度聽到這名字時,那法堤斯的情緒完全失去控制了,原本早已隱忍許久的情緒頓時如狂妄的潮水湧了上來!「我巴不得他死,死得越早越好,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風禦長了!」他大聲吼著,像是想證明什麼似地大吼著,然而臉上的表情卻哀傷不已。

  「騙人,哥哥你明明那麼尊敬曼森叔叔。」一聲清亮的女聲在混亂中響起。

  那法堤斯因而狠僵在原地,為這聲音,還有,為這說話的人。

  「翡茵,妳……還活著?」







待續。









1 意見:

小財 提到...

希望伊諾能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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