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枷鎖禁錮著的女子垂著頭,及腰的長髮遮住了她大半姣好的容貌。
她早已放棄了掙扎。
精密的科技加上森嚴的戒備,以及數十台監視器全天候的監控,讓她根本無從逃脫。
心亂如麻,明明著急得很,但除了掛在這等死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淮律。」一道身影襲上她的心,使得她情不自禁地喚出。
接著,她搖搖頭,苦笑了下。
憶起那溫柔的臉龐和語調,她的眼前便蒙上了一層薄霧。
她想見他,但她更害怕他來救她。
不只害怕他會因而陷入危險,更令她恐懼的,是另一件事。
要是他真來到這了,很可能就會發現……
一想到這,她便無以抑制決堤的淚,咬著唇,她試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嗚嗚咽咽的聲音,卻仍舊迴盪在靜謐的牢房中。
同一時間,強烈的不安彷彿突破了時空,以零秒差的速度傳遞到另一人的心裡。
心煩氣躁的他什麼資料都看不進,他滿腦子都被惱人的焦急所占滿。
噠、噠、噠。
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敲打著。
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敲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
隨後,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刷地一聲,自位上起身,接著就抬起腳奪門而出!
乾冷的空氣在長廊裡恣意瀰漫著,伴隨著詭譎的死寂。
不知為何,Survivor的棲身之處,永遠是這樣冰冷無溫度的。
忽地,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紮著小馬尾、左臂繫紅巾的男人以快捷的步伐在走道穿梭著,路經的人們一見到他,便趕緊彎腰行禮,然而男人連望都沒望一眼,直接自他們身旁走過。
以他的身分,本來就不須回禮,更何況現在時間緊迫。
「爸……Master,我來了。」卓淮律一進房,腳步都還沒踏穩就急著開口,但一發現自己又在稱呼上犯老毛病,就又立刻改口。
相較於男人的急迫,坐在位上的人反倒十分悠閒,他慢條斯理地抬起頭,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速度很快呢!淮律。」Master以毫無情緒起伏的語調說著,讓人聽不出是誇獎或是諷刺,他輕勾了下嘴角,淺淺的笑意在他臉上化為了抹冷笑,「是因為,這事與她有關嗎?」
心頭一跳,卓淮律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Master對於兒子的沉默,倒也不以為意,他問這話本來就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而是想見見他那有趣的反應罷了。
兒子愛誰、心裡掛記著誰,他會不清楚嗎?
不再為難卓淮律,Master打算直接進入正題:「西子是什麼時候被抓走的?」
「報告,一週前。」卓淮律答,同時,一陣痛楚也隨之襲來。
一想到那絕美的面容現在很可能布滿淚痕,他的心就緊緊揪起。
她是脆弱的花,怎能沒有他的保護?怎能承受狂妄的風雨?
若不是理智勉強拉住了他,要不他很可能就直接殺到政府軍的總部去了。
此刻,他不得輕舉妄動,除非做好萬全的準備,要不一切的救援行動不過會是打草驚蛇而已。
為了心愛之人,他也只得忍。
「一週啊。」Master喃喃地重複著,好似在心裡盤算什麼般,沉吟了聲,「資料網建構得如何?」
「已全數完成。」
「這樣啊。」Master聞言,瞇起眼,開心地笑了,「那就行動吧!我們已經讓他們等太久了。」
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正是Survivor的敵人——政府軍。
卓淮律聽了這話,起初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待他意識到父親所說的話後,臉上立即被震驚的表情所覆蓋。
也就是說,他終於可以去……
「回答呢?」
「是!遵命!」他大聲地答,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Master將某樣物品朝卓淮律拋去,後者見狀,立即以極快的反射神經上前接住。
「這是?」他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追蹤器,要不他們總部那麼大,你要從何找起?」Master冷淡地說,「再透過資訊網所繪製出的地形圖,你應該馬上就能找到她了。」
「十分感謝。」卓淮律感激地說道,並立刻將追蹤器的耳機配戴上,這耳機除了可以用來與本部聯絡,也能夠立即與西子聯絡上。
但除非必要,要不他可不敢貿然聯繫西子。
現在她正處在敵營,外來的電訊信號都會引起政府軍的懷疑,這樣一來,他的位置也會因被反追蹤而暴露。
「去把她帶回來吧。」Master以一貫淡漠地口吻說著,瞳中映著的,是兒子堅定不移的眼神。
突然有些感慨。
他依稀記得,幾年前的自己也有著那樣一雙閃著火光的眼。
可惜,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卓淮律行了個禮後,就飛也似地向外奔去。
望著兒子倉皇離去的身影,Master的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愁。
卓淮律一想到馬上就能與西子見面,腳步便不自覺地越來越快。
心臟劇烈的鼓動著,伴隨著自己的跑步聲與喘息聲。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這話,不曾在他心中淡去。
當母親的血濺在身上時,當腐朽的腥味即將吞噬他時,是她以那雙纖細的手,抱住了他。
她不顧自己的脆弱,在他就要墜入深淵時,抓住了他!用力地將他自崖邊拉了回來!
不會離開他。
這是她所做的承諾。
「我也是。」
絕對不會離妳而去,絕對。
待續。
2013年5月15日 星期三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0 意見: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