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嘔……」女人掩著嘴,極力忍住嘔吐的欲望,她含著淚,強迫自己又喝了口水,將最後的兩顆藥丸嚥下。
她儼然成了籠中鳥。
想飛,但卻被鐵籠囚禁了自由。
晨光透過窗,灑落而進,她漠然地看向外頭,明媚的景色反倒讓她的心感到一陣刺痛。
那人,曾說要牽著她的手,帶著孩子一同到外頭展開全新的生活。
然而,卻在那日為了保護她而丟了性命。
除了失去丈夫外,就連逃亡的計畫也破滅了,原本就幾乎渺茫的曙光,倏地被黑暗奪去了希望。
傷心欲絕的她原本打算追隨丈夫而去,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尋死。
然而Master卻強迫她留在這房,接受Survivor更嚴密的監控。
全身上下都被插滿了針,每一條針的尾端都依靠著金屬線連接至牆邊設置的儀器。
只要女人的血球數量大幅減少,抑或脈搏跳動的速率減慢,醫療人員就會立即接獲緊急前來的命令,進行止血或施打營養劑,強迫女人繼續活下去。
想死,卻死不了,遠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
在多次自殺失敗後,女人才終於又再度體會了那個道理——誰都無能違背Master的旨意。
望著隆起的腹部,她的心裡更是焦急不已。
懷孕已過八個月,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出世。
因此,女人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得下了那最殘忍的決定——殺死自己的骨肉。
與其讓這孩子步上她的後塵,不如就在她來到這世界以前就痛下心來!
撞擊等外力造成的流產會因血紅素減少而引起注意,所以女人只得選擇從身體內部進行破壞。
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僅能依靠吞嚥藥物來達成目的。
已成形的胎兒因與母體有了長時間的鏈結,因此唯有作用強烈的毒藥才能順利墮胎。
想當然爾,這類的藥物除了胎兒本身外,對母親本人的影響更是巨大。
長期服藥,使得她的身子變得虛弱不已,若不是深愛孩子的心,她早就因身體負荷不了而絕命於世了。
「璐雪,對不起。」懷著強烈的罪惡感,女人流下了淚。
她又何嘗不想擁抱自己的孩子?何嘗不想見見那可愛的容顏與她有幾分相似?
「唔!」忽地,怪異的感受從體內爆發。
宛如全身力氣頓時被抽空一般,身子一軟,她無力地趴在地上。
這時,房門向兩側敞開,隨之而來的,是規律嚴謹的腳步聲。
驚覺情況不妙,女人勉強扶著牆從地上爬起,但重心還沒抓穩,一股力道竟突然揪住了她的頭髮,粗暴地重重一扯,讓她向後狠摔在地,碰地一聲,發出轟然巨響,衝擊的力道彷彿整棟建築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冷峻的面容印入了她的眼簾。
「……Master?」
女人因身體傳來的痛楚而發出了微弱的呻吟,她想撐起身子,但強烈的疲累感卻讓她力不從心,發軟的四肢使得她只能繼續癱倒於冰冷的地上。
伴隨著消散的意識,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
恍惚地看著著嘴噙笑意的男子,一股寒意驟然竄上背脊。
秦靖華冷笑了聲,蹲下身,冰冷的手快速掐上白皙的頸子,拇指於頸側泊泊鼓動的脈搏緩慢摩挲。
他強迫女人仰起頭,逼著她直視著他那陰沉的眼。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在哪什麼主意?」他語氣森冷地問,接著,以另一手從口袋拿出了個小塑膠袋。
女人霎時瞪大了眼。
那不是——?
「沒錯,這才是妳做的藥。妳剛剛吞下的其實是苯二氮䓬類的藥物,是我偷偷請人磨製的。」像炫耀似的,他特意將那裝著藥片的塑膠袋拿到女人眼前晃了晃,「不過是外觀一樣,妳竟然就毫不猶豫地吞下去了,看來妳的警覺性還不夠呢。」
早就知道女人不可能會乖乖地任他擺布,因此秦靖華特別請人留意了她在房裡的狀況。
不消多久,就發現了她在來到這房前所沒有的服藥行徑。
只是將外觀一樣的藥片趁女人離開房時偷偷掉包,她就輕而易舉地掉入陷阱了。
女人忿恨地瞅著這可恨至極的傢伙,恨不得把他殺了,但偏偏身體卻悲哀地使不上力。
精神,逐漸渙散。
隨後,女人逐漸在秦靖華的注視下,昏了過去。
當她再度睜開眼時,雙手及雙腳都被堅硬的鋼鎖銬住,整個人呈大字型地躺在手術台上。
「看樣子妳是醒了。」引人發顫的聲音響起。
秦靖華慢條斯理地從辦公椅上站起,優雅地步至手術台邊,以憐憫同情的眼神俯視著動彈不得的女人。
「你想……做什麼?」女人憑著意志,艱難地問著。
「還用說嗎?當然是懲罰。」秦靖華微微一笑,從腰間抽出了把鋒利的小刀。
心一凜,刀上刺眼的銀光使得女人渾身一顫,但她隨即鎮定了下來,淒然一笑,「怎麼?終於想殺我了?」語氣帶著幾分欣喜。
沒有畏懼,面臨死亡,她只感到坦然。
聞言,秦靖華忍不住噗哧一笑,「只殺了妳,哪算得上懲罰?若不讓人痛苦,就失去懲罰的目的了。」
他拿著刀,一步步逼近了她。
「……什麼意思?」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了她,如同一葉扁舟忽地面臨足以蔽天的濤天巨浪。
秦靖華粗暴地扯破她的衣服,接著,以異常冷冽的眼神注視著她突起的肚子。
如同一隻正緊盯獵物的豹子。
指尖冰冷,她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集中於腹部,深沉的恐懼讓她劇烈顫抖了起來。
「殺了妳,但留下妳心愛的孩子。」秦靖華將刀尖舉起,瞄準了她的肚腹,如高傲的天神般,殘酷地宣布:「這才是最殘酷的懲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刃橫切開皮膚的剎那,女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沙啞、飽含痛苦的顫音刮過耳廓,混著濃厚水氣的吐息,化為興奮的快感擴散至秦靖華身上的每個細胞。
他以俐落的刀法,分開皮及皮下脂肪,切開覆蓋腹肌之筯膜,將兩條腹直肌向左右兩邊分開。
一切開腹膜,紫色的子宮便顯露而出。
不顧女人絕望的哭嚎,他用刀在子宮先開個小切口,接著,將它割開。
暗紅色的鮮血沾滿了他的雙手,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一絲猶豫,好似對這鮮血淋淋的畫面早已麻木。
女人咬著唇,淚珠紛紛滑落,忍受著這沒有麻醉的酷刑,好幾次,猛烈的痛楚都差點讓她昏厥。
直到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連接於她身體的臍帶切斷,她才終於尖叫出聲:「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被取出的嬰孩蜷曲著身子,渾身浴血。
嬌小的身軀躺在秦靖華的臂膀中,就連眼睛都尚未睜開。
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啊!
女人像發狂似地扭動著身軀,但無奈被鎖禁錮的她卻連孩子的髮都碰不著。
「還給我……還給我。」她哭著乞求,不惜拋棄尊嚴屈膝於這冷血的男人,「只要把她還給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求求你……求求你啊。」
秦靖華無表情的臉上忽地揚起了抹陰冷的微笑,「都說了是懲罰了,不是嗎?」
這個惡魔!
女人心都碎了,她望著那流有她血脈的女嬰,胸口劇烈地絞痛著。
「別說我對妳不好。」他很是滿意地看著女人,不意外地得到幾欲將他千刀萬剮的瞪視,他冷笑著,輕聲開口:「至少,我留下了你們為她取的名——方璐雪。」
此刻,女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只能以不斷流下的淚表達她的悲憤。
璐雪,媽對不起妳……
她在心底不斷地對著那嬰孩道歉著。
秦靖華舉起手,以腕上戴的錶打開了個即時訊息對話框:「監控部,把有關我的影像全部銷毀,一個都不能留。」
「遵命。」監控部人員回道。
通話結束後,秦靖華又將目光移至女人身上,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意識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更是越發瀕臨破碎。
冰冷的刀刃抵上了女人的喉。
「妳的孩子將永遠不知道真相,留在我身邊,如同妳和妳的丈夫一般,將所有青春奉獻於我。」
語畢,以沾有濃烈鐵銹味的刀,割斷女人的頸動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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