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彥軒最後的那句話讓我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為什麼一向冷漠的嚴翼禹會讓白雪進他的房裡?嚴翼禹那溫柔的笑容會為白雪而綻開嗎?他還記得我們來幻城的目的是什麼嗎?
數不清的疑問不停在我腦裡竄進竄出,進行惱人的疲勞轟炸。
儘管中途幾度迷迷糊糊地入了夢,但卻用不著多久我便會醒來,一晚只顧著不停在睡著、醒來兩動作重複,直至天際開始泛白我才索性從床上坐起。
累,但卻矛盾地無法闔眼。
「不知道吉妮兒醒來了沒?」我小聲地自言自語,但隨後還是搖搖頭。
昨晚大家都累壞了,怎麼可能天剛亮就醒來?又不是神經病……想到這我不免苦笑了下,這樣似乎是罵到自己了?
還是到外頭散散步吧!下定主意後我便簡單地用手充當梳子抓了幾下頭髮,伸手準備打開那略顯陳舊的木門。
「卡蓓菈,妳怎麼那麼早起?」
嚇!「……我才該問你吧!」被搶走台詞的我沒好氣地說著,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誰知道我一打開門對上的就是莫岩放大好幾倍的臉部特寫!
「唔?可能是體質的關係,所以我不太需要睡眠,我一個晚上睡兩個小時就足夠了。」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杓,似乎對嚇到我感到抱歉。「我正要去叫醒其他人,杜綺軒那傢伙最愛賴床了,叫醒她可真是大工程。卡蓓菈,妳能幫我去叫醒嚴翼禹嗎?他可是食物製造機。」
呃,難道我能拒絕嗎?更何況我是有那麼「一點點」想知道嚴翼禹昨天是不是有要緊的事無法抽身來看我,「好。」見我答應後他便為我指引嚴翼禹是在哪間房。
走廊外的小燈早已熄滅,窗外潑進的晨光為陰暗的走道帶來了些許光線。
我深吸了一口氣,但該死的心臟還是猛跳個不停!冷靜、冷靜,被他看到我現在這樣子肯定會被大肆嘲笑一番,千萬要冷靜!
我踱至他門前,手在握上門把時仍顫抖不已,我到底在緊張個什麼勁啊?不就是個對我態度惡劣、脾氣不好、愛諷刺人的傢伙罷了嗎?
而且都走到這了,總不能退縮跑回莫岩背後吧?心一橫,我決定要扭開木製的門把。
匡啷──巨響自房內震出,隨後重物倒塌的聲響就不曾間斷過,「嚴翼禹!」我毫不猶豫地撞開門,但門在打開一個小縫之後便被一股力道壓制住,很像門板被東西卡住的感覺。
「妳別進來!」門後傳來嚴翼禹的吼聲,我從門縫裡窺視到裡頭已經亂成一片,大型的家具全都雜亂地推在一塊,衣櫃裡的衣服也全都灑落在地上。
「怎麼回事?」吉妮兒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見到裡頭的情況也是一臉驚恐,「嚴翼禹你沒事吧?!」
「我們沒事!只是你們現在進來太危險了,天花板好像快掉下來了!」他大聲嚷道,等等……「我們」?
心馬上涼了半截,「我們」是指他和白雪嗎?白雪真在嚴翼禹房裡待上一整夜?
不對,現在不是想太多的時候,該擔心的應該是他會不會受傷才對!此刻倒下的家具一定擋住他們逃難的路線,如果這時天花板再落下,他們可說是無處可躲、首當其衝了!
「天啊!這什麼狀況?」跟著杜綺軒、莫岩一起跑來的穆靖弦首先哀號,而杜綺軒和莫岩也是同樣焦躁不安,矮精靈們也早已被驚醒,各各都苦著臉跳來跳去,還「白雪姐、白雪姐」地嚷著。
「我想應該是被困住了。」我簡單地帶過,放更多心思在解決問題上,而周圍的人聽我這樣一講更加心急如焚了,吵鬧聲伴隨情緒緊張而沸騰!
「安靜!」我不耐地尖叫,所有人頓時閉上嘴楞楞地盯著我看,呼,這樣好多了!「嚴翼禹你們盡量往裡面靠!」我朝著門縫說著,確定聲音可以清楚地傳達。
「好。」他回應著,裡頭似乎有些許木頭裂開的聲響,是天花板裂開的聲音嗎?
我得到回應後趕緊將臉轉向其他人,「吉妮兒妳先用火能量將門燒出一個洞,我這時候會用水能量罩在他們身上以防被火燙傷,杜綺軒你用風能量將家具撐住,至少在他們逃開之前別讓它們倒下,莫岩你則要搶在第一時間查看他們的傷勢!」
「遵命!」剛剛被我點到名的人異口同聲地喊著,在我點個頭之後所有人便開始動作。
吉妮兒快速聚集火能量,紅色的霧氣立刻在她身邊成型,她舉起一個與籃球差不多大的火球朝木門二話不說地轟去!一叢火便瞬間在木頭上竄起,震震地黑煙還不時飄散到我們身上。
不需要幾秒,門上就被燒得洞足足有一公尺高了,我這時才看見嚴翼禹……和他懷裡抱著的白雪。
果然是這樣。心頭的那股莫名的失落倏地湧上喉。雖不好受,但我仍將水能量包裹住他們全身,讓他們向被藍色果凍保護著般,「快出來!」我一手揮去不斷襲來的濃煙,一手朝他們招手。
杜綺軒趕緊將綠色霧氣吹上去,擋住了差點砸在他們身上的家具和天花板,我們透過燒出來的洞才看到裡頭有多慘不忍睹,大大小小的木製品幾乎變成殘骸。
所有圍觀的人自動往後退了幾步,讓嚴翼禹和白雪能順利逃出,而嚴翼禹始終緊抱著白雪的畫面深深地烙在我心裡。
在杜綺軒收回風能量後,天花板應聲落下,房裡所有的物品也跟著毀壞。
真是千鈞一髮。
我們在場所的人皆為這騷動捏了一把冷汗,待嚴翼禹和白雪累得坐在地上喘氣後,所有人才皆齊聲歡呼:「得救了、得救了!」只有莫岩仍保持冷靜地為他們查看傷勢。
「好了,現在你該給我們一個解釋了。」嚴翼禹和白雪正背對背坐著,我走至他面前說道。
我不確定自己想知道的是白雪在他房裡的原因還是這場意外的發生,但不論對哪件事他都得交待一下。
手臂正在接受治療的嚴翼禹渾身一僵,他抬起頭時,我看見他臉上沾了些許髒污、凌亂的金髮反倒為他覆上一層危險致命的迷人氣息、耀眼的紫眸此刻顯得格外陰鬱。
他竟散發出股魔族專屬濃烈的魅惑之氣!
突然,他笑了,笑得極輕極淺,除了面對他的我以外,絕對沒人發現那一閃而過的輕蔑笑容,「果然,妳還是怕了。」他用唇語對我說著,無聲的話語讓我的背脊發涼。
果然,妳還是怕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但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嚴翼禹?」身體輕顫使得我發出的聲音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房子太老舊了。」他聳聳肩,不太在乎地說著,現在他又變回了以往的嚴翼禹,雖仍是冷漠,但卻不是剛剛那種使人打從心底感到恐懼的冰寒了。
不過我仍可以百分百確信方才那絕對不是我的幻覺,怎麼回事?即便早知道他是個陰晴不定的怪人,但他這轉變也太過詭異了吧?
吉妮兒顯然不相信這翻解釋,她沉默地緊鎖著眉,而杜綺軒更是直接反駁:「也太怪了吧!房子要壞也不可能只壞你們這間啊……」
「白雪姐沒事就好了。」小紅插嘴,他的淚水早已爬滿整張小臉,看來他真的很擔心。
白雪甜甜地綻開一個美麗的笑靨,「要不是嚴翼禹用身體替我擋下大部分落下的東西,我可能就沒命了。」她邊說邊親暱地挽起嚴翼禹的手,並主動將身子倚在他身上。
嚴翼禹沒有揮開她,只是任憑她繼續抱著。
酸刺的痛楚直逼我每根神經,我想別過頭別再盯著他們看,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心正直直往下掉。
嚴翼禹又再度與我四目相交,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我在他眼裡瞥見了一抹複雜的情緒,混合著悲傷、憤怒和失望。
是我看錯了吧?畢竟他看向白雪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就像第一次開學見到我的時候一模一樣,喔差點忘了,他一開始對我示好也只是為了方便行事罷了,但在白雪面前他展現的絕對是真實的自己,因為他沒有理由、也不需要偽裝。
嚴翼禹,你對我的種種保護真的都只是為了你的城市嗎?是這樣嗎?
心頭一揪,我幾乎痛得淚都要掉下。
「莫岩,沒事的話我還是先到外面去了。」我向其他人禮貌地點了個頭,接著頭也不回地離去。
我盲目地在屋子外頭到處亂走,畢竟我不是真的有個確切想到達的目標,我只是需要點個人空間,讓我能呼吸一點新鮮空氣而已!
陽光就如同昨日一般熾熱,我只得找個有樹蔭遮蔽的地方坐下避開毒辣的光線。
待續。
2010年6月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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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意見:
期待著~
唉!沒搶到頭香!期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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