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岩的治療下,嚴翼禹沒多久後就甦醒了,他疲憊地皺起眉頭,起身下床,但動作卻還是顯得有些遲緩,「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抱歉,我今晚想先回房休息。」
莫岩上前攙扶他,杜綺軒則趕忙替他開門,並一手將正在數錢的穆靖弦拖走,「卡蓓菈,我們先送嚴翼禹回去了。」
我回了聲嗯,並向他們揮手道別。
門關上後,我和吉妮兒不約而同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絕對不是『太累』這個原因。」我輕聲說道,吉妮兒也對我點點頭,「他們說謊的原因,肯定是在隱瞞什麼。」
「可是就算真是這樣,妳也沒辦法知道他們為什麼隱瞞。」吉妮兒冷靜地分析。
我對她笑了笑,說:「幸好穆靖弦有異世界狂熱。」從位上站起,我上前將門把開,吉妮兒果真我所想地衝到我身旁,但卻被我的一個停止的手勢拒絕了。
「妳要去工作室?還是讓我陪妳去吧!這樣會比較安全。」她的語句顯得短而急促,看來非常焦急。
「吉妮兒,妳仍把我當作一個嬌貴的公主嗎?」我沉下臉看向她,她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驚惶,話懸在嘴邊卻發不出聲,使得她的唇因此微啟著。
下一秒,我將她用力地抱住,女性的柔軟身軀在我懷裡瞬間僵直,「……卡蓓菈?」
「妳以為我在生妳的氣。」我打斷她的話,逕自接下去說:「誰不知道那時後妳是被蒂曼亞控制?沒必要因此愧疚。」我滿是心疼,儘管她極力掩飾,但與她相識多年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時而憂傷的眼流洩了些什麼?
她先是一楞,接著身子開始發出微微地顫抖,「身為妳的侍衛,我應當保護妳,但我不僅沒盡到職責,甚至傷了嚴翼禹外還差點傷了妳!」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語句間的自責卻渲染了四周的空氣。
果然吉妮兒還是很在乎的,換作是我,大概也無法原諒自己吧?畢竟差點失手傷了自己所重視的,那對自己是多麼沉重的罪名?
「侍衛?」眉一挑,我將她輕輕推離我胸前,「我說過了:我們是夥伴。」語畢,我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聽了這話,她的淚水戛然而止,一朵燦爛的笑也隨之在她臉上綻放。
我走在深夜的校園中,枝葉間的沙沙聲和流浪狗的吠叫聲交織成一首哀戚的小調,吉妮兒在我的勸說下終於肯乖乖地待在房,希望她能等我回去的原因除了怕她因我冒險,另一點就是……
我摸了摸胸前的鍊子。
……沒有血貝的她無法自由通行某些房間。
即使到了夜晚,每間教室旁仍在班排下方設有照明用的小燈,這貼心的設計使得我順利找到了那間作為醫務室用的教室。
扭轉門把後發覺門已經被鎖上,我從口袋摸出莫岩另外替我打製的鑰匙。
不需幾秒,我便順利地進入裡頭,打開了電燈,印入我眼中的仍是那幾張床和課桌椅。
我走到一個地方站定,接著全身放鬆好讓自己向前撲……就在我即將撞上地板時,那道暗門便迅速地開啟!
運輸軌道在經穆靖弦改良後已經成為我們主要進出的通道了,我從絨布毯上爬起,開始進行我今晚的工作──調查嚴翼禹體力不支的因素。
從領口中拉出鍊子,並將其前端按壓在一個儀表版上頭,血貝頓時浮現,並發出四射的藍、白、銀三色光芒。
「卡蓓菈,天界公主。」我報上身分。
正前方的金屬牆忽地從中裂開,向兩邊退開,在我完全踏進裡頭後那兩道牆又再度合為一面。
穆靖弦平日研究得來的資料都儲存在這間,但為避免他做一些危險性過高的實驗,嚴翼禹他們才將這間房設定為持有血貝者才可進入,使得穆靖弦只能藉由杜彥軒的血貝才能進入這裡,這樣既能限制他的行動,又能隨時檢視那些資料是否古怪。
儘管這裡是資料庫,但這裡卻沒有大型的電腦,有的只是一個個長寬約莫十公分的小巧的儀表版,它們全都懸浮在空氣中,穆靖弦解釋這是因為磁力的緣故,不同的儀表版裝載著不同的資料,作此設計就是為了節省空間,為未來製作出的儀表版空出位子。
「搜尋『嚴翼禹』。」我對著空氣說道,期待裝載正確資料的儀表版能移動至我面前,但等了一會仍沒有任何動靜。
想了想,才驚覺「嚴翼禹」只是他在人類世界使用的化名,講這名字儀表版當然會沒有反應,「『夢城首領』。」於是我改口。
大約幾秒後,一塊儀表版像飛碟似地快速駛到我面前,我猜這儀表版所裝載的是所有建過檔的人的資訊,它朝下發出一束螢光綠色的強光,霎時我跟前的地面便出現一個一公尺長寬的版塊。
好似從厚玻璃底下看著電腦螢幕。
我逐字逐句地看著地上顯示的資料,深怕錯過任合一點。
奧維諾……沒想到這是他真實的名字。
父親是精靈、母親是墨妖,這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
雷電是主要的魔法能力,特殊能力則是製造血貝。
……製造血貝?一個念頭瞬間從我的腦中閃過。
「搜尋『血貝』。」我又說。
腳下的畫面收起,另一個儀表版立刻飛至我眼前,並開啟另一頁資料。
血貝的主要作用為增強能力,副作用為激發潛在個性。
平日血貝為隱形狀態,但若進入夢城血貝將會顯現。
血貝大致分為綠、紅、黃、藍四色,分別象徵風、火、雷、水四種不同的魔法能量,顏色分層越明顯者為正能量之強大者。
血貝可進行遠距離聯絡,聯絡方式可為一對一、一對多、多對多,若聯絡距離跨足兩界,所耗費之力將非常大……
「妳果然在這裡。」
正當我仔細閱讀時,身後卻傳來了一聲男人的嗓音,我就像做了虧心事般迅速地轉頭。
放下穆靖弦後的杜彥軒望著我,神色極為複雜,而莫岩也靜靜地站在他們身旁。
「莫岩猜得果然沒錯。」杜彥軒笑,但卻笑得很勉強,他望了我一眼後便盯向我面前的資料。
喉頭乾澀得緊,我不明白他們那奇怪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跟我說,」我的聲音有些啞,「嚴翼禹昏迷的真正原因。」
「我可以拒絕嗎?要是嚴翼禹知道我跟妳說了,肯定會把我劈死。」杜彥軒嘆了一口氣,他抬眼瞧見了我眼底的堅持,又輕嘆了一聲,「是因為妳的血貝。」
我楞住了,果然是因為血貝。
但為什麼杜彥軒說是因為「我的」血貝呢?
「血貝的製造需耗費許多精力,相信這點妳已經知道了,但妳知道血貝只屬夢城嗎?」他繼續說。
火禦長曾提過血貝就像是他們的身分證,還因為血貝的事跟我起了衝突……「大概知道。」我低聲回答。
「那……為甚麼『天界公主』的妳卻能持有血貝?」他又進一步追問,一股涼意倏地竄上我的背脊。
「……妳這是不合理的雙重身分。」穆靖弦這時也開口了,「嚴翼禹為妳做出的血貝因為無法確認妳的身分,所以只得從嚴翼禹身上不停地吸取精力已維持運作,從妳擁有血貝的那刻起,他的體力也就一點一滴的消逝。」
『我得幫妳做一個血貝了。』
『不能複製我的血貝嗎?』
難怪那時杜彥軒會那麼心急……
『不行,她的正能量太強,你的血貝不夠裝載她的光能!』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幫我製作啊!明知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你還好嗎?』
『我哪能有什麼事?我可不是公主。』
我竟然笨得在那時沒察覺出異樣……
『妳不屬於這,但為什麼首領肯給妳血貝?而以這血貝的模樣看來,絕對不是複製就能做出來的!』
火禦長憤怒的面容衝進我的腦中。
『製作一個全新的血貝所要花費的……』
『住嘴!所有人聽命!要是有誰再提起血貝製作的事,統統予以處分!』
……如果今天我沒來工作室,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所以才造成他今天的昏迷……」此時淚水已經在眼邊打轉,他為我所做的真的太多,而我知道的卻太少,「如果這樣下去……」現在也許只是昏迷,但時間久了,會不會……
莫岩向看穿我心思似地對我點點頭,「他會死亡。」他替我接話。
死亡這兩個字毫無預警地在我腦中炸裂。
嚴翼禹……即使有一天你被迫消失,你仍不後悔嗎?
「毀了血貝能救回他嗎?」我的聲音輕輕發顫。
「不能,」莫岩搖搖頭,「唯一的方法只有:讓妳成為夢城之人。但『天界公主』,在這身分與他的命間,妳會如何抉擇?」他問,說到「天界公主」四字時還刻意加重的音。
待續。
2010年7月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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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意見:
唉!卡蓓菈的愛情之路真坎坷
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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