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變調

　　如果我們可以回到過去。



　　多麼老掉牙的話？我笑笑，但嘴邊卻有顆淚滾下……

　　我還是記得為什麼你開始吸引了我的注意：冬天的某個下午，你為了戴口罩，所以拿下了眼鏡，那雙眼睛好美，美到我失神地對你發呆。

　　那一刻起我們的生活有了彼此。

　　莽撞地向朋友要了你的聯絡方式，當天下午在線上聊天時你約我明天去看電影。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跟男朋友以外的男生單獨出去、第一次單獨跟男生看電影。

　　電影院裡頭的燈光很暗，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也不敢轉頭，但屬於你身上的香味卻不停地飄來，我所有的神經達到緊繃狀態，緊張地不知所措，無法忽視你的存在。

　　好久好久以後你才跟我說：當時的你也是同樣心跳加速。

　　你的聲音很有磁性，我喜歡電話裡頭說話的你，跟你講電話也會臉紅的我是多麼珍惜這些時光。

　　你生日那天我們兩個終於正式交往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多想尖叫嗎？

　　

　　放學回家時，你會替我拿書包，分擔我的重量。

　　天冷時，你會替我把暖暖包弄熱，然後霸道地連外套一起塞給我。

　　聊天時，你總是會對我笑著，好像眼裡只有我的存在。

　　我感冒時，你會擔心地要我去看醫生並按時吃藥。

　　心情不好時，你會靜靜地聽我訴苦，要我別哭。



　　然而，這首原本走得圓滑和諧的曲卻突然變調了。

　　你開始會對我兇、對我大吼。

　　你不再替我拿書包，說要我獨立。

　　你不再把外套推給我，只說你自己冷得要命。

　　聊天時你不再有笑容，眼睛也開始飄向別的方向。

　　我咳嗽時你不再關心，只管著我有沒有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不再聽我訴苦，只說是我的個性問題。



　　我告訴自己你只是這陣子心情不好罷了，某一天那個很愛我很疼我的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但是情況卻越來越糟，爭吵越來越多，說出口的話也越來越重。

　　我好想問你：如果某天我不再挽留、不在待在你身邊，你會為我落下一滴淚嗎？

　　如果沒有人告訴我那件事，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繼續不停地懷疑我是否出軌？

　　「為什麼要騙我？」我問，努力忍住淚。

　　心宛如被一個鐵鍊捆住並勒緊，沉重地痛扎進我的心底。

　　「我不覺得跟朋友見面有什麼不對。」你氣憤地回我。

　　「可是他是你前女友，你為什麼還要主動約她出來而且說了那些話？」我泣不成聲，「為什麼你跟我說你們沒聯絡卻被我發現事情不是如此？為什麼見個面不跟我報備一聲？」為什麼一再一再地狠狠傷我？最後那句我沒有氣問出口。

　　「那時候我們分手了好嗎？」你不耐煩地回應。

　　聽了這話我傻了。

　　為了怕忘記任何回憶，我與你的任何大小事都會被我紀錄在一本粉紅色的本子上，什麼時候分手？我再清楚不過了。

　　那時候的我們還在交往，只是你忘了，你記錯我們分手的時間了……

　　「嗯，算了，沒關係。」我聽到心碎的聲音。

　　那晚，我失眠，又是為你。

　　如果愛只剩下欺騙和爭吵，那怎麼會幸福？簡單的道理我卻拖好久才明白，因為我總以為從前的那個你會回到我身邊。

　　但夢終究只是夢。

　　那個你沒有回來，他似乎從世界上消失了。現在在我眼前的你，只是個徒有他外表的人，是誰？我不認得了。

　　隔天約了要出去玩，你說要約七點，但你還是遲到了。我苦笑，你還記得你從第一天跟我約會就一定會遲到嗎？

　　那天我們看了電影、吃了冰淇淋（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吃的口味）、逛書店，就像平常的約會一樣，只是這是最後一次。

　　你說你不會再犯了，不停地跟我道歉，要我別走。

　　你知道這句話你說了好多遍嗎？抱著你的我又哭了。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妳。」你說，聲音啞了。

　　我也需要你，但你把我傷得好重好重。

　　忘了為什麼，走在街上的你，突然用假音學起米奇的聲音，我被逗笑了，還記得好久以前你也是這樣逗我發笑的。

　　「欸，米奇，你怎麼在這裡？他呢？」我笑著問。

　　「他喔，他去睡覺了。」

　　「那你陪我聊天好不好？」我問，躺在你的肩上。

　　「好啊。」

　　「米奇，幫我跟他說：要他晚上早點睡。」

　　「他說如果妳沒有打過去，他就不要睡耶。」

　　「他可以叫別人打給他啊。」我努力保持笑容。「他好像不要我了。」

　　「他怎麼會不要妳？」你繼續用假音說著。

　　「因為他開始找別的女生了，是不是我不夠好？」講到這，我又哭了，你則是沉默。「我很愛很愛他，但他卻一直傷害我。」

　　「他說他很抱歉。」你難過地看著我，「他說他想要跟妳在一起，他說他不會再讓妳傷心了。」

　　我搖搖頭，「今天過後，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聯絡了。」

　　「為什麼？妳不愛他了嗎？」你急切地問。

　　我笑了笑，「怎麼可能不愛？只是這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你一臉疑惑，我則是閉上了嘴。



　　你曾經問我：要是可以回到過去，我會認識你嗎？

　　如果我不知道結局這樣痛心，那我還是會去認識你。

　　但是現在討論都已經沒意義了，時間根本不可能倒轉，我們的認識成了定局。

　　如果沒有我的莽撞、如果我沒發現那些秘密、如果我們停止互相傷害……如果這一切皆尚未變調，我想我們兩個都會很幸福，即使我們很有可能不認識對方，但至少可以快樂地活在各自的世界。

　　聽了A-Lin的《分手需要練習的》，我終於按耐不住壓抑許久的情緒，放聲大哭。

　

　如果我們能回到過去……







變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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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這是正式的短篇小說，不過既然成篇文章那就貼上來了。

我想這寫成短篇會有點看不懂，考慮把它加長中，不過先把其他坑填完再說。

放假回來開工，也快開學了，噢拜托該死的身高體重。